在更遥远的过去,咲夜与ミナタ小姐之间所发生的故事。
原出处:2011年12月的冬comiket中樫田レオ的同人摊位出品的作品「このはなさくや,于2016年罚抄动画播放其间在pixiv公开。
此人曾在你键不同领域担任脚本和写小说,算是半个官方人士,所以本文也算半个官方小说(其实并不是)
译制:brianlokhin(地篝)于2018年11月4日开启汉化,2019年2月8日完坑(已许可转载)
阅读注意事项:
ミナタ小姐:汉化组翻译:美奈多小姐,本文追加汉字名字设定「水丹」
没看游戏本篇剧情(尤其是凤千早线)的请先去攻略本篇游戏再阅读本外传。
另外这只是樫田レオ自己脑海中的想像剧情,并不涉及正传,如有设定矛盾请不用太较真,也因为是2011年的作品所以他也注明有机会和後续的HF等作品有所矛盾。
“大概是像这绒毛一样的人吧。”
——《在树叶飘摇轻语的小径~特别篇Ⅰ:the pappus of a dandelion》
第一章
◆
接着,终于迎来水丹的十五歳生日。
在那天,她好像感到身体有点儿不适。
她看来没怎样把九条的话听进去,在课堂中也一直一副像是在腹痛的样子。
平时老是对咲夜的学习多管闲事插嘴的水丹居然变得很安静,看来的确是状态很不佳。
「水丹小姐……要不要去一下洗手间?」
看到她这个様子,九条开声问她。
水丹也不发一声地点着头,两人从房间走了出去。
过了一会后,只有九条回来了,于是只剩她和咲夜两人的课堂重新开始了。
「老师,大小姐的状况如何?」
「没问题,不用担心。咲夜你就请集中于自己的学习吧。」
虽然九条若无其事地这样回答,可是结果到了黄昏时间水丹也再没回来,他自己也没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。
终于,到晚饭时总算于食堂露面的水丹的脸色看来已好转,当主夫妻看来没有在为她忧心。
因为是生日的宴席,餐桌上排满了各种食物。今天连九条也加入了宴席,并会留宿一晚。
「水丹,你也终于成为大人的一分子了,而且还是在这十五岁生日的日子,直得庆祝的事一同到来了呢。」
在吃饭的途中,水丹的父亲情不自禁地这样说着。
「真是的,父亲大人请你住口。还偏偏在咲夜面前说。……那个,很难为情的说」
水丹稍稍瞄向咲夜那边,很少见的脸红起来了。
「你差点偷跑出宅邸的那次,应该是一年前左右的事吧?虽然那时我也曾说过了,既然现在你的力量已经觉醒了,我就不再阻止你外出了。不,应该说你总有一天不得不外出。到了那时候,咲夜君,我的女儿就要拜托你了。」
对当主的说话,咲夜搞不太懂其中含意,就顺着点头回答「是的」。
看来是因为早知道在这天后水丹及咲夜两人就会被批准外出,所以自一年前那天起,水丹才没吵着说想要外出吧。
「九条小姐,看来水丹终于也到了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。这之后也请拜托你了」
用着不能想像是当主对佣人的谦卑态度,他低下头说着。
「请交给我吧。由现在开始很值得期待呢。」
与此相对九条也像是理所当然地作出答覆。
那是稍微有点奇妙的景像。
「水丹也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呢」
感慨万千的水丹的母亲这样细说着。
「虽然曾担心过是不是有点太晚了,但这样一来祖先大人的预言也终于成真了呢。咲夜,以后就拜托你了哦。」
「是的,夫人」
果然还是搞不太懂状况,但咲夜还是点着头回应。
感觉到求助的视线投向过来,他的父亲就在他耳边告诉他:「到了明天,我会慢慢跟你说清楚。」
「像这样子并排着,你们两人就像是活动写眞(注2)的演员一般呢」
(注2:活动写眞指的是一部日本动画短片,据信是日本动画史上最古老的作品。短片的主创人员未知,有证据表明其制作时间是在1907到1911年间,可能比西方动画开始在日本放映的时期还要早。这段短片是於2005年在京都市的一台家用放映机中发现的。短片全长3秒,描绘一位男孩写下「活动写真」字样,然後取下自己的帽子敬礼。其中的画面是使用制作幻灯片的设备经版面模子印出红丶黑两色,胶片经固定後循环连续地进行播放。By 维基)
在水丹父亲的精心安排下,咲夜也穿上了盛装。被说到因为总有一天会成为水丹的执事,所以要穿上最高级的燕尾服。
「亲爱的,你刚刚是在说电影的那个吧。故且不论咲夜,水丹她的野蛮性格可是完全没有根治哦。只着重外观上的培育,果然还是不行哦」
「是吗?水丹都已经十五歳了,再不成长到和这年龄相应可不好呢。咲夜君,请你试着教导我女儿变得更贤良淑德吧。」
「没问题的。因为女孩子只要恋爱起来,就自然会变成淑女。」
「父亲大人,母亲大人,请你们开玩笑也要有点分寸。居然说我会和咲夜谈恋爱什么的。」
对于这当主夫妻的玩笑话,水丹似乎认真的愤怒起来了。
「我说,咲夜你也给我说点什么啦。记得要实话实说哦。」
「是、是的。真的非常抱歉,老爷,夫人。我也一样对大小姐并没有什么……」
「给、给我等等咲夜,你那句」对大小姐并没有什么...「是怎么回事呀,你是什么意思呀!」
这回她把矛头指向了咲夜。
「因为大小姐你刚刚要我实话实说,所以才……」
「嘻嘻,咲夜他这么老实真是好呢。和这相比水丹,你就一点也不老实了呢。刚才我一句也没提起过咲夜哦。」
「母、母亲大人……。真是的,不管你了!」
这样说着的水丹露着一副鼓嘴的险。
「真要说的话,咲夜他明明长的这么大块儿,却会说着害怕猫咪。这样没出息的男人,本小姐才不可能对他会有什么想法呀。」
「那、那是……」
「哎呀,是这么回事吗? 咲夜?」
「……是的,夫人。」
年幼的时候,在庭园的某处曾有猫儿偷混进来了。
咲夜和水丹虽然在书本中曾见过,但那是初次亲眼的看到真正的猫。
对稀奇的事物接近毫无防备的咲夜,就被牠抓个正着了。脸颊和手背都冒出了血丝。
另一方面对水丹则是亲近得可以让她抚摸喉咙。
「听说动物可以分辨出心灵美丽的人,原来是真的呢」
先不管像这样子嘲笑着的水丹,咲夜对这展露出露骨的两面性小猫咪感到十分惊恐。
当水丹说着「真想养一下呀」的时候,猫儿突然翻滚身体甩开他们,然后跳过了围墙跑到外面去了。
就性情多变这方面而言,也许和水丹很相似也说不定。
但是,那伸出爪子面向自己的嘴脸,以及那两面性,就和那抓痕相应,于年幼的咲夜内心深深植入了对猫的恐怖感。
从那以后,就算只是在绘本或图鉴之类的看到猫的图像或相片,他也会感到鸡皮疙瘩,并产生出嫌恶感。
现在想来,一定是因为是咲夜首先吓到了猫儿,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吧,但年幼时所感受到的恐怖,并不是简单的就可以摆脱。
「什么嘛,稍微有些弱点才显得更可爱呀,那样子反过来更受女孩子欢迎哦。对吧,水丹」
「真是的,连父亲大人也这样说。我不管你们了!」
这样说着,水丹用能发出脚步声的步伐,就这样走出房间了。
「哎呀哎呀,难得的生日居然不小心激怒了主角呢。咲夜君,能不能拜托你平息一下这位小公主的脾气?」
既然水丹的父亲这样说到了,不追上去也不行了。
于是咲夜也很慌张地走出了房间。
而这也是,咲夜与仍然在生的水丹的双亲,以及自己双亲的最后一次对话
◆
安抚完水丹的脾气后,已经到了很晚的时间。
到了床上就寝的咲夜,在那晚,发了一个恶梦。
那是被冠上「没法看到形态的恐怖」之名的怪物,或是「没法看到底部的黑暗」之名的怪物,从脑袋中直接袭击而来的梦境。
那本来应该只是一个梦境,但一旦松懈起来,感觉就会被夺去理智。
只要被那恐怖吞噬,就再也无法逃脱出去吧。
只要堕进那黑暗里,就再也无法爬回这里吧。
就在这梦与现实之间,咲夜拼命地在战斗。
那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东西,正渐渐获得优势。
咲夜失去了脚踏点,就像是要掉进了一个无底地洞一般。他只是靠着一只右手勉勉抓住洞的边缘。而且他的姆指和小指也松开了,余下的手指也已经用不上气力了。
这样下去的话,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即使只是在梦中,咲夜也清晰地浮现出这个想法。
需要,更强大的腕力──。
需要,更强大的精神──。
一刹那,位于脑袋中的齿轮,稍微转动了。
让自己的肉体成长一个阶段的影象,使心臓加速跳动,并通过血管前进,循环全身。
右手的力量,增强了。
用着单手引体上升的要诀,而且还是处于姆指没有碰到边缘的状况下,将全身整个推了上去。然后举起了垂下了的左手,靠着左手从洞里爬出来了。
灵魂感受到一股强力的鼓动。
他张大了嘴巴,放声大叫。
那空气的振动,在瞬间广散一遍。
驱散了恐怖,打消了黑暗。敌人也已经消去了。
在一纸之隔的情况中拾回性命了,他这样认为。
接着,他感到全身脱力。
就好像是,与为了甩开什么而得到的这股力量作交换,失去了同等生命力一般的疲劳感,正包裹着全身。
感到很困的同时,又再次进入更深层的睡眠。
他正是梦见──像这么差劲的梦了。
翌日早上,当他醒过来了,全身都因流汗而湿透了。在那不快感没法收拾的状态下,他只好去洗把脸强行让意识清醒起来。
当他走下梯阶时,原本应该在这时候准备早饭的咲夜母亲并不在。
而那天晚上留宿一晩的九条,在食堂也一副很困惑的表情,这时水丹也走下来了,但在那之后就谁也没再紧接着出现。
「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」
当主夫妻也没醒过来。咲夜的双亲也一样没醒来。
就算在寝室外面呼叫着,或是敲着门,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「没有办法了。虽然知道很失礼,但也只好破坏门锁了。毕竟可能是在房间内倒下了。」
九条意外地用了很强的力度用身体撞向门扉,把其撞破了。
结果,两人都躺在床上并已经去世了。
他们的表情充满痛苦,简直令人想问究竟是遇到什么恐怖,才会变成这样子。
他们都挠破了喉咙,沾上那血液的指头,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般就这样向天上伸去地固定着了。
「父、父亲大人!母、母亲大人!」
水丹激动得张惶失措,虽然摇晃着两人的身体,但也没有得到回应。
「咲夜,水丹小姐就拜托你了!」
留着两人不管,九条就从房间走了出去。
对还在不断叫喊的水丹,咲夜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默默的待在她的身边。
九条很快地就回来了,并横摇着头。
「咲夜,你的父亲和母亲,也果然……」
走向双亲的寝室,看到父亲和母亲,和当主夫妻同一个样子地去世了。
感觉涙水快要流出来,声音也快要溢出来了。
但是,既然水丹都在哭了自己就更不能跟着哭出来,所以要拼命的恐耐过去。
「去叫警察来吧。」
而对咲夜这句话作出反对的,是九条。
「……那是,不行的哦」
四人的死法明显是很怪异,也可能是强盗所干的好事。虽然不查一下是否有被偷了什么东西的话就不能确定就是了。
「大概,并没有被偷去任何东西吧。……不、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存在从外而来的侵入者。如果有的话,我是不可能没察觉得到的。所以这并不是普通的杀人事件。」
不知为何她作出了这样的断言,这时九条看向水丹那边。
哭累了的水丹,正呆滞地坐在双亲的亡骸旁边。
「咲夜,你昨晚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?」
「我并没感觉到有谁侵入的气息或者声音之类的……」
「不是说这种的,而是问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很讨厌的梦境……例如梦见被来路不明的恐怖感袭击之类的梦。」
「难道,老师你也梦见吗?」
「是的,看来咲夜你也一样呢。……没想到,你也能活着挺过去呢」
「难道说,老爷和父亲他们,也是因为看到这个梦,而……」
虽然话语变得混浊起来,但想说的意思应该有传达到过去。
九条保持沉默地,点了一下头。
「那么,大小姐也……」
「咲夜,现在就先不要去想这个吧。」
九条感觉是要故意回避有关水丹的话题。
「比起这个,咲夜,你的右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?」
其实由早上起来时就已经发现了。那果然,不是我自己一个人会错意了呢。咲夜的右手,和左手相比明显变得是粗壮了很多。明明到昨日为止,都没有这回事。
而能估计到的原因,也就只有一个。
就是在做那个梦时,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。右手的力量急速地增强,从而渡过了危机。
「是吗,你是靠这个而得救了呢:咲夜,看来你也是一个能力者呢。而且居然还是一个『篡改者(rewriter)』。这真的是预计之外的收获呢。」
当所向看起来一副自己一个想通了的样子的九条寻求说明时、水丹也来到两人身处的地方了。
「你没事吗,大小姐。」
「嗯、嗯。虽然的确是感到十分惊讶,但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呀。已经不能再让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,看到我蒙羞的一面了。……总之,先联络警察吧。」
虽然水丹表现出了毅然的态度,
「不可以这样做。」
但果然,还是被九条制止了。
「为什么呀?应该说,老师你根本没有阻止我的权利。难道你不想知道,让我双亲和咲夜的父母们遭到这种对待的犯人是谁吗!」
「我只有一件事想询问。水丹小姐,你昨晩有梦见奇怪的梦境吗?」
「没有,我倒头就睡着了呀。……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地」
摆出一副看来很后悔的表情的她的回答,和咲夜他们并不相同。
「可是,这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呀?」
「是的,我果然没弄错。水丹小姐,不,此花水丹」
九条她,露出了一直以来也从没见过的冷淡表情。
「你就是这次事件的犯人。就是你,把自己的双亲开始算的四人都杀害了。」
第一章【完】
第二章
◆
咲夜和水丹跟着九条一起,走出此花的宅邸,被带往『守护者』的训练施设。
之後,三年过去了。
由咲夜他们到达施设没隔多久,这个国家就开始了战争。这是一个和相隔大海另一方的大国之间的战争。在序盘虽然能互角地战斗,但最近却正陷入不利的状况,恐怕这边即将就会落败,也有收到敌国正开发新型炸弹的情报。
『守护者』的情报网网罗世界各地,而且其精度很高。
本来『守护者』就是个世界性的组织,与『主义者』的战斗和其所属国家并无关系。就算以国家来说双方是敌对,对『守护者』的同志来说也并没有关系。
在这数十年间,『守护者』与『主义者』斗争一直处於平稳状态。
就算发生争端,作为其对立的根本原因的『键』,本来就不存在於世界的任何地方。
在上一次的出现後的数十年,一直也没有诞生出新的『键』。
因此,随了互相袭击据点之外就没有其他引起战争的种子,战斗也自然只到小规模争执的程度。
但是,到现在就不同了。
在世界被卷入大战勃发状态的稍微前一些,水丹和咲夜能力觉醒的稍微後一些,确认到『键』的诞生。
突然间,『守护者』与『主义者』的行动也变得活跃起来。
咲夜及九条也投身参与围绕着键的战斗当中。
而『魔物』是一个强敌。
即使只是以鸟儿或犬只作其形态的类型,也拥有着远超一般人类的力量。
虽然咲夜本身还没有遭遇上,但听说当中甚至有着仿照龙或凤凰这种传说中的怪兽的类型。
重复着训练和实战的日子。
一起进行训练的同伴也有数人已经失去性命。
咲夜毫不吝啬地使用着『篡改』的力量。
提升了身体能力,以自己的肉体作为武器。提升了五感,将感觉琢磨到极致,提升了脑内物质的生成能力,塑造出不知疲倦的身躯。
而这正是,咲夜所遇上的不幸。
靠『篡改』所提升的能力,是不能回复原状的。只能单方面不可逆地变强。
并且,咲夜每次这样做也需要消耗生命力。
『篡改』是以生命作交换,把自己强化的诸刃之剑。
对咲夜来说最不幸的,是就算在『守护者』的教官内,也没有人具体知道这个『篡改』能力的特性的这个事实。
这是由於『篡改』是一个极度稀有的能力,只存在於文献纪录中。
所以,也只能透过实战来勘查清楚,但当到了察觉之时,咲夜的身体已经受到很大程度的侵蚀。
「在这之上的『篡改』,会很危险。」
就如九条所言丶咲夜的身体开始呈现出异形的样子。
全身肌肉不自然地隆起,甚至能感觉到歪曲起来了。
曾是年轻貌美的那美少年面貌已经完全消失,身体的精悍变得显眼。对一个年龄是十六的人来说,看起来却彷佛像个大人。
「但是,就凭这程度能否打倒地龙呢?」
如果是对黑兽(黑犬)程度的敌人,根本不能和咲夜相提并论。
但是,如果出现於传闻中听说过,像地龙这类传説级的魔物的时候,自己的力量还行得通吗。
就算只是单纯与比自己身形巨大很多的对手战斗,那时候又是否拥有对对方有效的武器呢?这份不安滔滔不绝。
「你已经比我强大得多。如果战个一百回一百回也会是你的胜利吧。」
九条的能力是『魔弾』(注4)。只要锁定了目标一次,所投掷的箭矢将是必中。可投掷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箭矢,例如就算是用粗大的树干也一样可以。
(注4 :neta就是着名的「魔弹射手」,话说这能力应该叫死纹十字班吧(大误))
她在『守护者』当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能力者。
但是,如果有咲夜的听力,就可以事前察觉出箭矢的到来;如果有咲夜的视力,就可像抓蜻蜓般捕捉到飞翔中的箭矢;如果有咲夜的腕力,则就算飞来粗大的树干,也可在瞬间将其折成两半。
「可是,老师的能力很适合与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对手,我即使变得再强,那也是以对手是同等的身型为前提。把我和先生的强大作比较是没有意义的。」
「就算如此,也不能容许发生什麽万一而失去你的。不单是因爲『篡改』的能力者稀少,也是因爲你连『目』的能力也同时兼备。」
所谓的『目』,是能看到正常之下不可看见的『键』的能力。而拥有这力量的人丶也同样甚少出现。
当『键』诞生下来後,会在世界各地流浪。虽然有说法指这是为了了解世界的现况,但真正情况是怎样没有人知道。因为在普通情况下并不能看见它,『守护者』及『主义者』也只能依靠手中仅有的『目』来追查它的行方。
『主义者』是为了毁灭世界。
『守护者』是为了防止这事发生。
「总而言之,在此之上的『篡改』伴随着危险。请你尽可能地自重。」
结果,九条也只能这样子说
自己身体的异変自己当然最清楚。
咲夜也不打算犯上因无谓地使用能力而自灭的愚蠢错误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
这里就先作出妥协吧。
「所以我今天可以和大小姐见面吗?」
然後作出提案。在这数个月,都没有见过水丹一面。
「嘛,好吧。最近的确都没有见面呢。」
九条装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,答应了这提案。
◆
结果,水丹也没能变得可以将能力自由地制御。
首先,就算来到这个施设,她也完全没有睡觉。是因为自己曾将双亲们共四人都给杀害这个事实吗?她相当忍耐着睡觉。
因为这样忍受下去会危及她的性命,所以他们进行了某个实验。
让水丹待在有睡床的无人建筑物,并让咲夜在旁陪睡,才终於使她能够入睡。
而咲夜则作为实验对象,去详细调查水丹的『恶梦』,就是这样的一个实验。
一个月以上也未曾得到睡眠的水丹,在看到咲夜安稳的笑容之後,很快就传出了鼻鼾声。
当水丹进入沈睡之後没多久,咲夜的脑海里又再次流入像那一天般的恐怖影象。因此明白到,对象者是醒着还是睡着对这能力也毫无关系。
以前曾抵受过去的咲夜(注5),如果不再次使用『篡改』的话,这次也不能忍耐过去。看来随着睡眠的深度,水丹的能力也会相应强化。
(注5:原文这里写的是「水丹」不是「咲夜」,但考虑前文後理这应该是误字,故作修正。)
翌日早上,到邻边的建筑物避难的训练生当中,出现了死人。
水丹的能力的效果范围比想像中更加广阔,精神力薄弱的家伙根本不能抵受得到。
而这个事实,则对水丹隐瞒着。
一边重复不断的实验中,也一边产生出几名死人或者废人。
水丹的能力的强度,和她的睡眠深度成比例。能力在水丹进入深层睡眠时发动,向対象者产生作用。那个范围,大约能波及数百公尺。如果此花的宅邸不是那麽广阔的话,应该就会连邻家也会出现受害者。
接着,无论怎样做,水丹也做不到控制能力的开关丶効果范围丶以及发动的时机。
能力本身虽然强力,但在普通的战斗中却没有用处。
再加上,水丹的身体能力也没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。向好里算也只是与常人无异。无论如何也没有靠肉身与『魔物』战斗的力量。
无法制御的炸弹就只有一条路能用得上,就是仅限一次,单独地进行特攻,而且只限在歼灭战时有用。
上层部这样判断後,就将水丹隔离开去。
在远离训练施设的地方,水丹独自生活着。只为了紧要关头时能作为兵器来使用。
「大小姐,你过得还好吗?」
「怎可能好呀。这里的生活很无聊哦,咲夜」
很久没见的水丹的脸色看来还不错,总算是安心了。
「就算如此,您看来没有太大改变就已经是件好事了。」
「……这样说着的咲夜,却变了好多呢。」
由上至下都眺望了一遍,水丹叹了口气。
「已经完全变得粗壮起来了呢。这样一来,已经不再适合穿上洋服和配戴髪结了呢……真可惜。」
水丹开玩笑般的垂下了两肩。
在重复实验的期间,水丹只能在得到许可的时候才能睡觉,而不在进行实验的时候则需服用不眠药。
尽管体力因而下降,精神上也很变得累垮,但自从隔离至这远离的小屋後,状态就回复了很多。
「大小姐,非常抱歉。因为我的能力不及,为大小姐带来很多不便。」
即使事情已发展至此,她原来始终还是名家的千金小姐。
这种单独生活,不,在这『守护者』的施设渡过的三年生活,对她来说都是很辛苦的日子吧。
「真是的,咲夜你呀,已经变得会用上『我(私)』来说话了呢。以前明明都说着『我(僕)』的……真的,已经是个大人了呢。」
「……那是,大小姐你的...」
可能因为她当时意识朦胧,所以她已经想不起那时自己曾经说过什麽了吧。
「而且呀,虽然在宅邸时生活没有什麽不便,结果还是没怎样外出呀过。而在这儿的生活,也是一天会送上三餐,在遭到闭关的意义来说其实也没太大改变呢。……这样下去真的就会变成真正的『箱入娘』了。」
「……噗」
把头倾倒一方的水丹看起来很怪诞,令咲夜禁不住漏出笑声。
「要说不同的话,大概就只有这儿没有咲夜或父亲大人或母亲大人,或者其他任何人这点而已呢。我一个人很孤单呀。」
「请您不要说这种寂莫的话。我就在这里。虽然不能经常在您身旁,但我的心一直也会和大小姐共存的。」
「……我明白了啦。只是稍微说说看而已。咲夜真的很温柔呢。你今天大概会待多久呢?」
「就算想留宿一晩也可以,被这样说了。」
「是吗。那麽,晚饭就由我请客吧。真期待呀。」
运送过来的食物都是高质素的东西。
两人分的晚饭,很快就吃完。
即使如此,水丹也笑着说:「今天的晚饭特别美味呀。」
「没有发生像之前那样的事情真是太好了呢,咲夜」
晚饭後,水丹向他搭话。
「……的确是呢。那时候,真的非常抱歉。」
「你就没必要这麽拘谨啦。那甚至是出乎意外地令人感到快乐哦。只不过,咲夜那次倒是冷汗直流了呢。」
「……是的。」
想起数个月前的失态,咲夜俯下头来。
「……噗。」
「大小姐,请您不要边回想边笑出来。」
「不可以在意这种琐碎的事情哦。毕竟,那时候的咲夜真的……噗。」
那一天,就像今天那样到访水丹这里的咲夜,到了晚上时,两人一起在周边的森林里散步。水丹在前面走着,而咲夜在她稍微後面跟着走。
很少走出小屋外的水丹很少有的变得欢闹起来,两人的距离渐渐变得远离了。
就算咲夜口里说着「请尽量不要离我太远」,他还是任由水丹自由奔走。
因为这一带都是『守护者』的领地,所以不能否定咲夜的内心因此出现了松懈。
这时有什麽出其不意地从草堆中飞跳出来,水丹发出了小小的叫声。
「『水丹小姐!』这样喊着奔跑过来的咲夜那时明明很有型,而且还摆出一副『刚才不是才说过请您别离我太远吗?』的罕见怒顔。对对,那个样子本来也是威风凛凛的呢。」
一边回想,水丹一边笑出声来。
飞跳出来的身影,是一只身体细小并有着四肢的动物。
想到可能是『魔物』的袭撃而更加快脚步奔跑接近过去一看……那是一匹猫儿。
「咲夜你居然仍是不擅长对付猫儿什麽的。一边『吚!』地呻吟着一边摔屁股的咲夜实在太可爱了呢。简直像是,以前那一般。」
「……请绝对要向老师保密。」
「那是当然哦。明明是『守护者』的战士,实际上却害怕着猫儿什麽的我才不会说啦。」
如果是现在的咲夜,当然不会被猫伤害得到。而且看『篡改』的使用方式,甚至可能将这恐怖心给直接消灭掉。
但是,因为这样干就等同令年幼时的回忆也跟着一起消失,所以才维持现状没去这样做。
所幸的是『主义者』所操控的『魔物』尽管有犬型或是鸟型,但从没见过有猫型的。
「大小姐,那今晚的散步打算怎麽办?」
就像是为了让这话题就此结束,咲夜这样询问。
只要是和咲夜在一起,在附近散步这种程度的事情都会被许可。
「对呢,那就稍微出去走走吧。今天要是没有猫儿跑出来就好了呢,咲夜」
对於这句话,咲夜就只是老实地点了一下头。
这次确保着不远离太多,两人并肩地走着。
虽然顶多也就一小时左右的散步,水丹还是很享受地眺望着月亮。
已经夜深了。
水丹露出了安心的面容,正在睡觉。
她的能力对经过强化的咲夜也已经差不多没有效果了。和被追赶到濒死边缘的那个晚上相比,简直就像是骗人一般。
因为清楚知道这事,水丹也很快就顺利睡着了。
咲夜在旁边挨近了她,注视着这个比自己大两歳的少女的睡颜。
就算四周很黑暗,只要仅有一些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星星光芒,以咲夜的视力来说就没有关系。
「简直就是,一头怪物呢。」
咲夜这样自嘲着。
在身边的,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,不,是变得更美丽的少女在睡着。
虽然那漂亮的头髪已经变得蓬乱,而穿的衣服也是粗劣的货色,和住在宅邸时完全无法相比。
但就算如此,水丹还是很漂亮。
与此相比,自己已经变得很丑陋。
被水丹说简直就像个女孩子的那时,已经成为久远的往事了。
「至少希望只有心灵也好,能维持是个人类。」
这个希望,只要有这个呼呼发出鼻鼾声的少女在身边的话就能实现吧。
要保护水丹。一直保护着她。
和孩子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。以姊弟般的关系被养育的少女和少年的立场,已经完全替换了。
咲夜已经不得不去守护水丹了。
到了翌日早上,虽然心里明白,但水丹确认咲夜平安无事,还是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。
训练的开始时间已经迫近,不得不立即回去了。
水丹到最後也一直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。
第二章【完】
第三章
◆ 四人正向着风祭市出发。
相隔数年後再到访的街道,变得十分安静。随着战况的恶化,这世间上正浸透着一股败战的氛围。
道上的行人表情都是一样的灰暗。身穿的服装也是卡其色的平民服或者劳动服,咲夜所知道的那些身穿鲜艳夺目服饰的民众,这儿一个也没有。
另外街中也不见有年轻的男性,所以加藤和咲夜,都受到周围隐隐约约投过来的目光注视着。
正在前往的地方,是郊外的森林。有『键』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。
本来该赴往战地的两个年轻男士,两人站在一起却会受到多馀的注目,因此不如分成二人组会比较好,九条向加藤这样提案,并得到批准。
「在森林的入口再碰面吧。不要晚到。」
这样说完後,加藤和九条丶咲夜和水丹就向两个方向分开了。
在向风祭出发的之前,咲夜曾从九条口中听过:「……结果,就算水丹被准许了同行,也只是当作摆脱麻烦。上层部认为她是个累赘。」
魔物的最大弱点丶是作为操控者的『魔物使』。能将他们一扫而空的水丹的『恶梦』尽管是充满魅力的能力,但她本人的战斗能力和常人无异,在能力发动中是极其没有防备,所以单独行动是不可能的。
另外,水丹的能力是不管敌我关系地袭击过去。虽然如果是处於『守护者』最前线中战斗的家伙,大概不至於即时令他们达至死亡,但果然还是想避免危险。
更甚的是,就算是现在的上层部,和『主义者』发生全面性的斗争也是初次的体验。而且目前是『守护者』处於斗争的有利位置。「只要继续维持下去,不是也可能就这样子获得胜利吗?」像这样子的意见已成为了主流。
那样的话,就没有特地去把难以运用的水丹投入战斗的必要了。
在国内,因为战争的影响令筹备物资变得困难,所以不可能将何时也派不上用场的水丹放置不管。
「在这次的『键』的探索中死掉的话就正好不过,上层部就是这样考虑着的。……不,我及加藤指挥官甚至收到了,跟据状况将她抛弃掉的命令。」
「……为什麽你要将这些,告诉我呢?」
「因为我觉得这才合乎情理。」
「……难道『守护者』不是正义的伙伴吗?」
「是谁和你说过这种话?」
「是...老师。在最开始时这样和我说的。『守护者』是要打倒想令世界灭亡的『主义者』的正义的伙伴。」
「是这回事呀……。那麽,那大概只是为了令你接纳我们的方便说辞罢了。我们并不是什麽正义的伙伴,就只是『主义者』的敌人,仅此而已。」
九条稍微弯起嘴角,笑出来了。
「老师,为什麽会当起『守护者』?」「……天晓得呢丶这麽久远的事情,早就忘记了。」
九条当上水丹的家庭教师,是在现在的咲夜的歳数的时期。
那加人『守护者』,应该是更加以前的事吧。
对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,咲夜没有再进一步讯问。
「我也没打算很积极地执行这个指令。那算是对长时间一起相处的你们最低限度的挂虑吧。但是,加藤指挥官的话我就不知道了,我也不能去妨碍这件事发生。所以,如果你要保护水丹的话,那就要独自去守护,独自去战斗。」
「……是的。谢谢你。」
「并没有需要向我道谢的理由。还有,不要忘了,要是『主义者』取得胜利,那想要保护谁的想法也没有屁用,因为世界都已经灭亡了。因此应该优先於什麽,可千万别搞错呀。」
当然,像这样子的对话内容并没有转告给水丹知道。
水丹正对初次走上的风祭街道感到很珍奇地四处眺望着。即使是没有说话声或其他动静的街道,对她来说仍是非常新鲜。
在向指示的地方出发前,经过了此花的宅邸前。离指定的时间,还有若干的余裕。
被白色墙壁所包围的宅邸屋敷寂静无声。
庭园的树木也已经长时间没经过修剪,树枝潦乱地生长起来。
只有蝉儿的声音,令人觉得吵耳。
从九条那边听说过,现在谁也没有住在里面。在水丹的双亲死後到来的『守护者』的接手人,从与军部有所联系的此花家所经营的贸易业中得到莫大的利益,并回馈给『守护者』,但是到了最近,却被败色浓厚的军队舍弃,公司也倒闭了,已经收手没再经营。
水丹的双亲所遗留下来的东西,已经只馀下这个无人的家及水丹本人了。
「大小姐,要不要……进去看看?」
不忍看到在门前一直注视着宅邸的水丹,咲夜开声提议。
「不了,这样会赶不及呀,我们走吧。」
「只是一会儿的话我认为没有问题。」
「……如果进去了,应该就不是一会儿就能够完结吧。被琐碎的感伤所囚禁着的话,也会阻碍任务的进行吧。」
本来应该比谁都更希望归家的水丹都斩钉截铁地这样说了,咲夜也不能作出反对。
在刚离远了宅邸的门前後,水丹转过身来。
「咲夜,那棵樱树,你还记得吗?」
还是孩子的那时候,即使咲夜喊停也当没听到的水丹曾经无数次爬过的巨大的樱花树。
「当然记得,大小姐。」
「庭园也变得荒凉了呢,明明你的父亲大人以前一直好好的修整。到了春天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花儿绽放呢?」
咲夜回想起从父亲那里听过的话语。
樱花树的修剪是很困难的。但是,只要适切地进行修剪,那就能在毎年也绽放出花儿。
「大小姐您知道木花咲耶姫(konohanasakuyahime)吗?」
然後回想到从父亲那里听闻过的,那位名字中包含着『konohana』和『sakuya』的公主。
这次的任务没有能活着回去的保证,当然无论发生什麽事也一定要保护水丹。但是,自己会变成怎样就不清楚了。
那麽,趁这个机会说给她听也不坏。
「当然知道哦。是神话里出现的神明吧。她是一位如花一般美丽,但也如花一般短命的女性神明。正正是和樱花一样呢。这样说来……你的父亲大人究竟是有着什麽想法才帮你取这个名字呢?」
「大小姐,因为您稍候搞错了一点所以请容我作订正。我的名字并非是父亲取的。而是老爷为我取的。」
「是父亲大人帮你取的?」
「是的。从老爷和大小姐的『此花』,与我的『咲夜』合成就是木花咲耶姫。就像樱花一样令人怜爱且虚幻的生命。但是,这位贵姫和名为琼琼杵尊的男性神明之间留下了三个孩子。当中其中一个,就是在这个国家中被认定为神明的那位大人的祖先。樱花就算凋谢了,只要对樱花木适切地进行修剪,明年以後也还是会盛开花朵。就算不是与前一年的花拥有相同的花瓣,但那同样是生命。所以,木花咲耶姫,是万世一系,子孙繁荣的象徴。老爷所期望着的…也许就是这个了。(注6)」
再进一步的话语,咲夜就说不出口了。
「此花咲夜」
水丹轻声说道。
「那麽……即丶即是丶咲夜要改姓此花,然後让你能一直留在此花家……。那丶丶那丶那个丶即是丶我丶我要和咲夜结丶结...」
呜!像是是从头顶喷出水蒸气般的水丹整个脸都变通红了。
即使正值盛夏,看来这也是个令她的体温上升不少的事情呢。
「好了,差不多该走了,已比予定的时间晚了。」
挥去不舍的心情,离开了宅邸。
意料之外地把一直没说出来的话告诉了她,光是这样就足够了。
「一定,要再回来哦,咲夜⋯」
「是的,大小姐。我们一定可以捕获到『键』,让世界得到和平。」
「……是呢,咲夜。」
那之後,两人默默地行进,在太阳下沈前,与加藤指挥官和九条合流了。
(注6 正如上面解说,木耶咲夜姫(或者较多人知道的名字:鹿苇津姬)是天照大神的孙子琼琼杵尊的妻子,他们都是《日本书纪》中记载的神明,神道认为木花开耶姬是富士山的女神和樱花之神,传说她能护佑富士山不喷发;因其庙位於富士山终年积雪之高处,故其神像多穿白色衣物。顺便其三名儿子分别是火阑降命,彦火火出见尊,火明命。上文提到的其中一个儿子应该是指彦火火出见尊,他的孙子是日本第1代天皇神武天皇。)
◆ 日落时间很快就过去。当夜晚到临时,四周被漆黑包围。这晚本应是满月之夜,却因为云块的出现,使黑暗更加深渊。
夜晚的森林湿度很高。因为在日间是进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,而晚上就相反地进行呼吸,而连同水蒸气一起排放出来。
一边啃咬着携带食品,各人轮流进行着休息。 加藤与『守护者』本部发出了无线联络後,
「此花,你就吃下这个。」
将白色的药丸交给了水丹。
那是在过往进行『恶梦』的实验时也有被吩咐吃下的不眠薬。
只要吃下一颗,就会强制性地不能入睡一晚。
「就算是万一,也不能因为你的力量而令我们全灭。」
「那样的话,大小姐的疲倦就恢复不了。」
「我不管。完成任务比什麽都优先。」
咲夜的反论很轻易就被否决了。
「不要紧啦丶咲夜。我也不希望自己扯别人的後腿。」
这样说完,水丹就吞下了药丸。
为了躲避敌人的目光,他们没有生火,首先由九条当看守。
咲夜闭上眼睛,横躺下来。
在他背後,感觉到微弱的吐息,水丹就在那里。
因为药物的关系而不能入睡。明明让积累疲劳的身体休息是必要的,却不被准许入睡眠,那已经算是拷问了。
果然,事情变得与咲夜所畏惧的一般。
因为对水丹的情况很在意,咲夜也一直保持清醒。这已经不是不睡一晩总能撑过去这种轻松状况。
黑暗中,蝉儿也停止了鸣叫,只有低沈叫声的鸟儿在叫。那是枭(猫头鹰)吗?还是说,是鸟型的『魔物』吗?
哈丶哈丶哈丶呼丶哈丶呼丶呼丶哈丶嗯丶哈丶哈丶呼丶哈丶哈……
水丹的气息很凌乱,呼吸也变得急促。因不能入眠而正痛苦着。
虽然想出声说话,但还是忍住了。
如果知道咲夜是醒着的话,那只是令水丹增加多馀的操心。
一定会令她觉得,是自己的错使他没法入睡吧。
真想早点轮到自己进行看守。那样的话就可以没有顾忌向水丹搭话了。
如果什麽事都没发生,平安无事迎来早上那就最好不过。
那样的话,只要和本部联络,提出支援请求,再让水丹归回去。
虽然因爲希望让水丹看看风祭的街道的想法,才请求让水丹一起参加的,但森林的探索比想像中更加严峻,更何况连那种尸体都出现了。
只能闭上眼睛,用耳朵留意着痛苦的水丹的身体状态的这个状况实在太令人焦躁了。
有人连脚步声也没发出地走近水丹。
眯起眼晴一看,那是在担当看守的九条。
当想看她是要干什麽时,她打开了水筒盖子,用水弄浸身上带着的抹布。然後,开始拭擦看来很痛苦地吐着气息的水丹的额头。
「……镜花。」
从九条的口中好像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,但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谁。
好几次温柔地为水丹擦去汗水,她的气息稍微平静下来。
「……谢谢你,咲夜」
水丹轻声低语着。
是因为闭着上眼睛吗?还是因为四周阴暗吗?她把九条错认为咲夜了。
九条什麽话也没说,就离开了现场,回去进行看守。
◆ 在九条之後,轮到加藤负责看守。
结果咲夜所祈求的都落空了,异変出现了。
「是『键』!」
听到加藤猛烈的叫喊,咲夜也一跃而起。九条及水丹也立即重整体势。
「你,跟着我过来。九条和此花,都在这里待着。」
很快说完後,加藤就飞奔出去了。
加藤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使用『热视线』毫无困难地避开障碍物。而视力得到强化的咲夜,在黑暗中行动也是轻而易举。
「为什麽你知道那是『键』呢?」
作为『目』的咲夜,也没有亲眼确认到它的姿态。究竟『键』果真是在吗?还是那只是加藤弄错了呢?
「我也没有确认到它的姿态。但是,是温度呀。那明显和人类或普通的生物不一样。是更加的……冰冷,是某种令人感到可怕的东西。」
本来一直都很强势的加藤的声音,很稀有地有少许的震抖。
「那难道不是『魔物』吗?」
「如果是那样,我一直以来也和它们战斗过很多次,其中的差异我还是能分辨出的。就算这次的不是『键』,这也一定是至今也未曾遭遇过的未知的存在呀。」
既然把话说得那麽明确,那就不会是弄错了。
至少,看来的确是有未知的胁威正逼近。
「就在附近。」
加藤小声地停止移动。
「是人型,大小是……和小孩子差不多吗,看来还没有发现我们这边的样子,看来只是在森林中漫无目的地徘徊着。」
『热视线』与通常的视觉相比可以感知到更遥远的位置。
「看来用不着依靠你了呢,只是这样程度的话,我一个人也杀得了。」
「那明天和本部联络,等待支援的事打算怎麽办?」
「你这家伙,是想命令长官吗?这可是千载一遇的好机呀。只要成功捕捉到『键』,那可是个大手笔呀。那算什麽?对手只是个小卒。而且还毫无警戒。」
这样说过後,加藤在树木间穿插着地前进。连和树叶磨擦的声音也没发出,那是狩猎者的行走方式。
向着目标宁静隐匿地接近。
黑暗对加藤来说,是絶好的狩猎场地。
但是,加藤其实应该要相信他一开始所感受到的,那来路不明的畏惧。
突然间,云雾消散了。
至今为止被厚云所覆盖的满月也现身了。
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瞳孔,其不能立即适应,被月光一瞬间刺到眼睛。
像是贯穿了森林的间隙,冰冷的光芒插进地面。
这是为什麽呢?比起太阳的光芒,感觉月亮的光芒更加明亮。
少女正屹立於此地。
被苍月光芒所照耀着,她就只是寂静地站立着。
是比想像中更加年幼的身姿。
年龄大概是七丶八歳吧?
不像人类般的白银头髪伸延及腰,那是彷佛能穿透过去般的白色,而身上穿上与之成对比,融入黑暗之中的黑色裙子,那简直是一种会被错看成神的艺术品般的──美丽。
要比喩的话,就是在月光中闪耀的花朵。
加藤正从她的背後无声地接近着。
少女并没有发现他,就像是在发呆着一般,用她那少许湿润的眼睛,看着森林丶树木丶月亮丶以及咲夜。
右手拿起大型的刀刃,加藤正用上它切下去。
正确无比地瞄准着头部动手。
就像要不解风情地摘掉这令人邻爱的花儿。
只依靠着『热视线』,身经百战的加藤的这一撃──
斩下了 ── 飞出来的,是加藤的脑袋瓜。
少女仍然保持面向着这边。
她身上缠绕着像是要卷起全身的长长的粉红色的丝带,当发现它正伸长时,就已经横砍过来了。然後,就割下了加藤的脑袋。
失去了主人的躯体,就”咚”的一声倒在地上。
飞脱的头颅,越过咲夜的头顶,掉到草堆中了。
像是对自己周遭所发生的事全不知情一般,少女开始向着咲夜走近。
途中踩过了加藤的胴体,但她毫不在意地继续步行。
咲夜连一步也动不了。
就算明白接下来就轮到自己,但却腿脚瘫软动弹不得。
「大哥哥,你能够看到我吗?」
令人吃惊的是,少女开口说话了。
那像是在月夜中鸣响的铃铛声一般美丽的声音。并且与此相对,显得稚嫩的口调。
对於这个问题,咲夜激烈地将头垂直摇动。
「嘿〜这样呀。」
少女貌似有点高兴地点着头。
拥有年幼的容姿及口调,却相反地於咲夜的周围浮现出死亡的气息。
当想到她四周那摇摇晃晃地摆动着的丝带,不知何时会瞄准咲夜的脑袋,实在令人坐立不安。
但是,也没有即将要袭击过来的感觉。
「请问你就是『键』吗?」
咲夜鼓起勇気提出疑问。
即使是『守护者』首屈一指的战士的咲夜,在少女面前却像是个婴儿一般。「我叫做昴(subaru)哦。不过,homo・sapiens是怎样称呼我就不太知道了呀。」
「昴小姐……你是否拥有,将世界毁灭的力量?」
少女是『键』这件事看来是没有弄错了吧。
但是就算只是一点点也想获取更多情报,可能的话最好能请求她一起同行。
「毁灭? 那指什麽?」
昴果然只是将那小小的头倾侧。
那个姿态,看着彷佛是个可爱的小孩子,但是,正是这名少女将加藤的头给割下来的。
「让世界毁灭,不就是『键』的目的了吗?」
「唔〜大哥哥你说的话,我不是太懂呀。」
对话完全对不上头。
在事前所听说的『键』的情报,与眼前的美丽,却同时有着天真无邪的残忍的少女,完全连结不起来。
「昴小姐,请问你可以跟我一起来吗?」
「诶〜,不要哦。」
冰冷的月亮所淡淡映照着的昴的样子,显得很孩子气。
即使如此却像被紧盯得动弹不得,咲夜静止不动。
「嗯,那样就好哦,大哥哥。这是精明的判断哦。因为想要捕捉我的homo・sapiens,脑袋都会飞掉呢。就像刚才的叔叔,或者之前那些人一样。我,对大哥哥稍微有点在意了哦。所以,可能的话不希望大哥哥你死掉呢。那麽,让我们改天再在别的什麽地方再见吧。」
这样说完後,『键』的气息就消失了。
之後,就只馀下一片寂静。
◆
加藤的头部的切口,和森林中发现的『主义者』的尸体同样是鲜明的切口。 那个『主义者』大概是被昴拘束着,并遭到杀害吧。
抱着加藤的尸体,回到了水丹和九条的身边。
两人对加藤的死感到震惊,然後为咲夜的平安无事感到安堵。
但是,当说明事情的始末时,九条非常愤怒。
「所以,你就厚着脸皮地撤退了吗?咲夜,你这样还算得上是『守护者』的前端吗?」
差不多到天亮的时间了,东边的天空也开始一点点变成白色。
「现在立即去捕捉『键』,跟上我来。」
森林也取回淡淡的光明,立足处也不再令人感到不安。
为了追上先走一步的九条,咲夜也跑起来了。
「大小姐,请您留在这里。」
一边转头回望一边出声,水丹却正跟着一起走。
「大小姐!」
「不要哦,咲夜。难道你想说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? 我也希望能帮助到咲夜的说。」
看来就算想制止她也没打算要听话。
「那请您不要走太慢,紧贴着我。虽然非常抱歉,我也许不会有馀力去注意身後。」
太阳升起了。
炎热的夏日开始了。这是很长很长的一天的开始。
首先,前往昨晚遭遇到『键』的地点。
九条和咲夜姑且不论,水丹却已经喘着气,脸色带着浓厚的疲倦。因为她一晚上也没有睡觉,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即使如此,她还是出尽气力,跟在後面。
「怎样,有什麽痕迹吗?」
对九条的疑问,咲夜横摇着头。
『键』是若即若离般的存在,所以不太可能会留下足迹之类的。
「老师,在此之上的探索是无谋的。我们应该暂时先撤退,重整体势。最起码也和本部进行联络,请求支援吧。」
昨天,『键』曾说过「改天再见」。
这代表,她无意马上令『毁灭』发生。
那麽,就应该还有一点余裕才对。
侵入森林『主义者』,比咲夜他们更早一步与『键』接触,并且恐怕已经全灭了。
我们这边可不能重蹈覆辙。
虽然这样作出提议了,九条却充耳不闻。
「『键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。要把捕捉『键』,并将其利用的『主义者』全部根絶之前,我的战斗是不会结束的。在这里让『键』逃掉,就不知道下次到何时才再有机会到访。所以无论如何,都震将『键』……」
但是,在九条还没将她的话说到最後之前──。
森林,正激烈地震荡着。
◆
时间大概是八时过一点。
本应由晨早开始就令人烦厌地鸣叫的蝉儿,都一同停下了,也完全听不到其他鸟儿丶虫子丶动物的叫声。
至於闷热的程度,已经到达使人不快的水平。
就算只是站着不动,汗水也渐渐从额头开始流出来。
在彷佛连时间都停顿了的一瞬之後,
大地丶树木丶蓝天,轰鸣着丶响叫着丶破裂着。
「地丶地震吗?」
三人伏在地面,等待震动停止。
但是,一点停止的迹象也没有。
即使是大地震,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子长时间不断持续地震荡着。
不过咲夜以及九条拥有的也并非平常人的运动神经,在经过数秒之後,就能对这震荡作出应变。
「大小姐,恕我失礼了。」
这样说过後,咲夜抱起了水丹。
「咲丶咲夜!你丶你在干麽?快丶快放我下来!」
「不,我不能放您下来,因为很危险,这并不是普通的地震。」
「如果是担心我的话,我没有问题的说!」
咲夜无视了叫嚷着的水丹。
「难道...是『键』吗?『毁灭』要开始了吗!?」
九条的声音因爲悲痛而震抖着。
「咲夜,你知道『键』的所在地吗?」
「为什麽...『毁灭』会……」
自己刚刚不是才推断说,离救济应该还有些馀裕吗?是哪里搞错了吗?。
果然昨天晩上遭遇到的时候,就算要用性命作交换也应该将『键』打倒才对吗?
可是再为过去了的事情後悔也没有办法。
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得不先制止这个震荡。
这个想法,无论咲夜或九条还是水丹也是一样。
让五感进一步进行『篡改』。
凭着听觉,从大气的震动中,找出其音源。
凭着触觉,从大地的摇晃中,找出其根源。
大致推断出了源头,并不是距离这里太远。但是,还无法知道更详细的位置。
如果能从上空进行探索的话……。
但即使强如咲夜,在天空中飞翔这种事情也是没法实现的。
「……从本部收到来电。」
九条从口袋中取出了小型通信机。
「喂,究竟在说什麽呀!混帐,因为混杂了杂音所以不能听清楚,但居然说......基地整个消失了?究竟是什麽回事呀?喂,喂,听到吗?发生什麽事了呀!……喂丶没问题吗!?…………混帐,再也没有答覆了。这究竟是闹哪样呀!?」
「老师,我有一个提议,是能找出基地消失的原因,并同时得知现在究竟发生着什麽事的方法。」
折断了的树干,用九条的『魔弹』向着上空发射。
咲夜就乘上了这树干上,并且探视着这一带的状况。
「你承受得到落下时的冲撃吗?」
「我会努力尝试。」
「回答得真轻松呢。但是也没有犹豫的空闲了,试试看吧。」
「大小姐,请您再稍微忍耐一阵子。只要紧紧抓住粗壮的树木,应该就没问题。
在仍然摇晃着的地面上,咲夜放下了水丹。
「咲夜,你要小心哦。」
「是的,大小姐,请交给我吧,根本不存在能令我感到害怕的东西。」
「……明明就怕猫咪。」
小声地笑出来的水丹的双眼,令咲夜感到安心。
即使是争分夺秒,九条也一边避免犯错一边将折断的树干化为『魔弹』。
然後连同咲夜一起,向着头顶上方投出去。
树干像要把空气撕裂开一般,在转瞬之间,咲夜已经到达上空。
当到达即使是咲夜,掉下去也会有危险的高度时,咲夜跳下了,『魔弹』则仍然继续上升。
由於先前的『篡改』,五感已经充分得到强化。
当感觉琢磨到极致时,向脑内流进的情报量也会格段地增加,而为了加快情报的处理速度,又试着进行再一次的『篡改』。
像要割破脑袋般的头痛,向咲夜袭来。
要是坚持不住的话,可能就会一下子全身乏力吧。
也许差不多,到达极限了。
但是,也已经管不了那麽多。
当情报的処理能力提升了後,就会与其反比例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。
从数百公尺的高度上,咲夜一瞬间就将周围情况都把握清楚。
首先,看向远方。
风祭的街道,再加上其周围的街道,也被一道柔和而淡白的光芒所笼罩着。
在那儿居住的人们的身影,正在逐渐消失。
一对牵着手的亲子,正在步行着。
在最初,孩子的身影突然一下子消失了。简直就像在大气中融化了一般。
母亲看来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右手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样子。
然後,很快地连母亲也融化了。
人们正在消逝。
然後,由人所建造的文明也正在消失。
咲夜猛然地将目光转向那个建筑物。
就是和水丹一起渡过孩童时期的此花宅邸。
那儿充满着各种美好的回忆,以及最後的晚上那悲痛的回忆,通通都一并在白光中消失殆尽。
庭园的树木也一同消失。
连那个樱花树也一样,明明刚刚还是像过往一样丝毫不变地屹立在地上,但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(大小姐肯定会很伤心吧。)
一边落下,一边这样想着。
水丹的悲伤脸容,实在不希望再看到。
但是,已没有空闲去浸沈於感伤中了。
继续查探着这个现象的中心地带。
现在那将一切都消灭殆尽的光芒,尚未波及到森林这边。
可是光芒正逐少地从外到内收束起来。
正朝着最初所推断的,森林的那个地点收束着。
总算掌握了正确的位置,并不是离这儿很远的地点。
昴理应就在那里待着。
在大腿准备碰到地面的前一刻,将以腿部为中心的肌肉再一次进行『篡改』。全靠这样,几乎感觉不到落地时的冲击。
「太好了,咲夜!」
水丹像是在摇晃着的大地上游着泳般接近。
「大小姐,我应该说过这很危险。」
咲夜再一次以双腕抱起了她。
「老师,我们快点吧。」
一边说着,咲夜一边抱着水丹前进。